甜粥顾郎。

江湖人称甜粥顾郎,高甜菇月。

戚顾·吹老丹枫


接《雨霖铃》
除了语言通顺没有别的优点。
ooc十级预警。神助攻杨无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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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此身梦中身。
  想英雄该梦快意恩仇,一剑封喉,再不济也是纵马驰骋,草原奔腾。
  可惜戚大侠梦里只夜雨声紧,两头公羊咩叫,他同青衣的书生倚门喝酒。
  书生道能喝一点,他真信了。于是水槽里的破碗,他撸袖全洗,衣襟沾水湿上一片,回头再看,人已要睡到桌下。
  戚少商将自己笑醒。

  浓墨遮天,隐约透出雷光。
  戚楼主夜半惊醒,辗转难眠,原来窗外淅沥飘起小雨。
  于是披衣起行,脚下却猛地一顿。
  书生不在。粗粗算过,半月有余。从晴庐归来,少有分别恁长时日。
  戚楼主只好掩窗,失落化进牖外点点凄风苦雨。冰裂纹的瓷懂他心事,轱辘圆润滚下。
  正待去拾。
  遽然寒光一道破空。戚少商当即反手抽剑,逆水寒出鞘,锷迎利器,脆生一声,劈开前头箭镞,余下木制箭柄闷声落地。
  箭里竟夹了薄薄一张金纸。
  字迹缭乱,仿若醉的人事不醒。好在戚楼主甚有耐心,从这天书里扒出四句破诗。
  「君去二三里,门别枫六枝。
  行行莫停停,桥头马急蹄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——旗亭相识人」
  乍一看全无头绪。
  他知顾惜朝右手的字清俊挺拔,左手狂放不羁,却爱将旗亭二字工整刻下,不省笔墨,不漏一画,不然谈何认他家顾公子这手鬼画符。
  不,笔走龙蛇。
  岂能让他知这腹诽。

  叩叩——
  来的人是谁?
  若真是青衣的书生,想是直闯,总不至于敲门。想必还是杨无邪。
  戚少商唏嘘一声,拉过门闩。
  杨无邪伞也未撑,趿一双靴,显然同他,有刁客作梁上君子,扰了好眠。
  「楼主,六分半堂的传信,邀你明日,烟波楼一晤。」杨总管不曾拐弯抹角,将纸条一展,递与戚楼主。
  戚少商未接。
  「狄飞惊和雷纯见我,大可光明发帖,何须先到你手,再经我。」
  戚少商一歇,又道「杨总管,想必不止见了一张。」
  杨无邪扬眉,却不意外「楼主于顾公子事上总是敏锐。」
  他不藏掖,索性直说「雷纯与我商讨,如何处置顾公子。」
  「杨总管一向不看好惜朝,今日和盘托出,倒是奇怪。」戚少商单指叩案笃笃,似有思忖。
  杨无邪笑道「楼主一贯紧张顾公子安危,今日听他消息,不以为忧,想必多少知些内情。」
  戚少商眉头皱成了连云山川。
  内情确实有,可惜一知半解,形同没有。
  「疑人不用,用人不疑。楼主以为顾公子是金风细雨楼的人,无邪不多置喙。若有差错,楼主必要给无邪解释,给楼里兄弟解释。」
  一日为侠,侠义的担子便难舍下。
  戚少商再偏纵,也是心里侠字占得上风。
  杨无邪要走,冒雨来,在大风里归去。
  戚楼主拉他一把「无邪,莫客气。顾惜朝确实给我了一样东西,请你来研究一二。」
  「戚楼主知他甚深,竟不懂?」杨无邪心下存疑,并未推脱。
  戚少商将方才的纸往案上一拍「文人游戏,我虽有猜想,但不笃定。」
  杨无邪自取他几上的碗,倒了一碗白水,颇为无味。只好放下,将纸上文字细细读了。
  「二三里,枫六枝,桥头。」杨无邪抬指一点,眼觑戚少商神色,又划过其间飞扬几笔,扬声念道「君、莫、急」
  「四大名捕,六分半堂,有桥集团。」戚少商沉吟片刻,须臾连两鬓一抹霜白都亮了颜色。
   杨无邪似笑非笑「若非息大娘来,恐怕顾公子也不会有这一遭。」
  他似困意来了,与人说上一声,直走了。
  戚少商倒似堵了他河道多年的陈臭淤泥顿清,心河全涌,滚的满心糟乱。
 
  雨霁初晴,已是辰时。
  戚少商自卯时不曾阖眼,时想顾公子狂姿,时想旧怨。
  顾公子的三寸柳叶,扎的痛彻。
  越压制越烂入骨,不掘开实难痊愈。
 
  倏尔阳光熹微。
  窗棂间开,稀稀疏疏照地。戚少商一掀被褥,打理行头去也。
  白衣负剑,左臂稍有滞涩,却不碍风流。戚大侠凭一张脸,白得了多少闺阁姑娘惦记。
 
  六扇门。
  戚少商熟门熟路从正门进去,正逢铁手并追命说笑。追命同顾惜朝只七分相似,他竟也恍惚一下。
  「咦,戚大哥怎么跑这儿来了。」追命轻功俊俏,虽拖了铁手,但也不慢。
  「惜朝没来?」他又四处张望,略有失落。
  戚少商叹了一声「正要说此事。」
  「顾惜朝让我转告,烟波楼会。」无情约莫行了一段路,袖上沾尘,眉目冷淡不减,恰是清寒。
  无情轮椅稍停,他侧首,竟也不嚼冰雪,反添笑意「怎说共事一场,戚少商,你该栽了。」
  可怜戚楼主远道而来,听得这两句,便得打道回府,走远还听追命缠上无情问东问西。
  莫非杨无邪看温柔同王小石,也是这样心情?
 
  九月初九,烟波楼上。
  雷纯同狄飞惊早已来了,只他二人,在包厢里饮茶,不急不慢。
  陪坐的还有一书生,青衣黄里,傲气浮面。
  来人是戚少商。
  雷纯咦了一声,柔柔地笑「还以为杨无邪总管会来,不想竟是戚楼主亲来,是雷纯的荣幸。」
  戚少商朝她和狄飞惊那点头,便直直盯着书生看。
  雷纯掩唇,柳叶弯弯「听说顾公子失踪,戚楼主甚是焦心。」
  书生正巧抬头望了戚少商一眼。
  好骇人的一眼。
  「雷姑娘所知甚多,狄堂主神机妙算,功不可没。」戚少商拊掌,恨不能天花乱坠把狄飞惊一通夸美。
  好相貌的低首神龙不吝一笑,雷纯一怔。旋即亲手斟上一樽,托与戚少商。
  「金风细雨楼与六分半堂历来是好兄弟,既寻到了顾公子,便请戚楼主带回吧。」
   戚少商诧异,咦上一声「雷姑娘这等豪爽,戚某若拖沓,倒造作了。」
  他也不添赘语,拉上书生宽大的袖,出了烟波楼的门。
  想也不想雷纯姑娘面容狰狞,狄飞惊宽怀美人的情景。
  烟波楼门口贴了一副联,上书
  「十里烟波舸,方圆丹枫客。」
  正对顾惜朝写与他的第二句。

  与他一同下来的书生显然不曾想,戚少商有兴致带他登高望远。
  可惜,还是遍插茱萸少一人。
  戚少商尽挑偏僻处走,还不忘回头询他「雷堂主叫人扮他,不怕他突然回来,顶包了你?」
  书生两股战战,话也说不利索「我……我就是顾惜朝啊。」
  戚少商不再多话,只问他「顾惜朝是什么人?」
  那书生脸色由白转红,咬牙切齿「恶人。」
  戚少商突然大笑「雷纯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,我一眼看出你是个假货。恶人二字,骂的甚是不错。」
  书生脸色变青,脊背僵直,却不得不喘着粗气「你……你!」
  逆水寒巧横在他脖颈。
  「戚少商以侠义为名,不是以仁为名。」
  戚楼主将人周身大穴一拂,正待踹上一脚,冷不丁一柄小斧旋来。
  这书生的人皮被锐气震开,头与颈将断不断,斧刃卡在正中。
 
  「你算什么东西。」一声冷哂,由远及近。
  顾公子扬颌,金贵的靴踩在那书生脸上,碾一回不够,又碾。
  戚少商苦笑,好心运劲将人头身分家,免得受难。顾公子的气,还是他扛。
  「是我低估你,不笨。」顾公子眉梢一剔,小斧滴血不沾,重回他手。
  「雷纯以他充数,掩人耳目而已。她与方应看谋定,她牵制天下人,方应看斗我。你今日带他出去,顾惜朝回来这消息便不胫而走,当初你是暗中,武林人不知,如今正大光明,怕有人找你上门讨我的血债。你知他不是我,天下人怎知他不是我?」书生背手而立,隐于云海。冷厉生生撕开一道口,莫名无情。
  戚少商颇为赞成「我被拖住,你与方应看这一局,他便得机除你。我脱不了身,六扇门不得妄动。顾公子手无缚鸡之力,危险。」
  话锋一转「到底不信我。」
  戚少商的手搭上他的肩。拿过剑挽过弓,却不敢用力,怕是压痛了人。
  顾惜朝呼吸一滞,眼飞讥诮,刀刀戳心。
  戚少商倒是一动不动地盯紧了他。
  「你信我,却也不尽全信。」顾惜朝齿生轻嗤,西风里鬈发乱飞,张狂又恣意「戚少商,你放的下?」
  戚少商不答。
  顾惜朝两掌一合,徐徐拍上几下,正要好生嘲弄。
  「放不下。可我愿信顾公子,不留嫌隙,尽信。」
  戚少商笑得诚挚,顾惜朝在他眼里看到自己的影,狠不下心驳他。
  「戚某方是最大的债主,论仇,他等都是陪衬。千夫若指,可替顾公子挡在前。」
  顾惜朝心念一动。
  护国寺老秃驴道他痴儿,恐怕也是明白。
  「慢着,我且问你一个问题。」
  「洗耳恭听。」
  顾公子唇抿一线,斟酌许久,才艰难从喉里挤了出来「只是知音?」
  戚少商望过来,眼神亮若星辰,似问他想听如何答案。
  末了却通让沉静压回肚腹。
  「顾公子若愿意,戚某再添一身份何妨。」
  顾惜朝拳在袖里,咯吱作响「是何身份?」
  「每年丹枫时,折最红一枝,芙蕖新粉时,择最艳一朵。顾公子吟风弄月,戚某添墨,顾公子杀人不眨眼,戚某提剑…劝告。」
  顾公子别过脸去,不忍卒视。
  分明哄姑娘欢心之辞,竟说与他听,实不曾高估这人半点。
  「提剑就不必了。当年顾某追你千里,戚楼主,可敢?」
  戚少商意会,从善如流「万里万万里也尽作陪,只不知,顾公子奖我何。」
  顾惜朝将无名扔与他手,以目示意。
  戚少商只好颇不惋惜地回以逆水寒。笑涡一深一浅嵌在脸上,竟有初出小雷门之感。
  「世路太艰,赏戚楼主并辔。」
  「一言为定?」
  「一言为定。」
  四林枫红,戚楼主陡然飞身折回一枝。
  递与云气翻涌之中,青衣俊俏的人。
  丹枫如火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正文完
无责任剧场。

  却说顾公子和戚楼主自山顶溜达下来,骑半路就为一架小轿所拦。
  汴梁这样的小轿不多。
  檐上玉制的风铃叮叮当当,锦缎的门帘忽然叫人撩起了一角。
  白皙又骨节分明的一只手。
  「方小侯爷。别来无恙?」顾惜朝高踞马上,逆水寒在手,倨傲不减。
  「顾公子抢了方某几万两,方某很不好啊。」方应看折扇一摇,笑得一派天真。
  「是吗?」顾公子好不开心,格外灿烂。
  「是啊,戚兄走了什么运道?」
‌  桃花运
  戚·月光女神·少商格外冷淡地看向远方。
  方应看十分惋惜「顾公子哪天不高兴,来神通侯府,方某倒履相迎。」
  顾·我也很绝望·惜朝目送人施施然跑路了。
 
  「积石如玉,列松如翠。郎艳独绝,世无其二。」
  「你同谁学的文人做派?」
  「方应看要倒履相迎,戚某扫榻相迎。顾公子预备何时光临寒舍?」
  「金风细雨楼如此寒酸,顾某还是走人。」
  「哎,顾公子!」
  「走啊,戚楼主,你还想幕天席地不成?」
  「惜朝,上来。」
  「汴梁城门未关,尚有行人。」
  「顾公子敢一掷豪言幕天席地,同骑反而不敢了?」
  「激将法是我玩剩下的。」
  「激得你,戚某便算神功大成。是也不是,惜朝公子?」
‌  是你个大头鬼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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