甜粥顾郎。

江湖人称甜粥顾郎,高甜菇月。

戚顾·人间欢

旧作,赠陈衡
OOC八百年,无剧情八百年。
不发刀子,联手倒腾雷纯和狄飞惊【暗戳戳地怨念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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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梦了无痕,梦土欺人。
端是连云,人言山水毓秀成文章,想也记下青衣书生的卷发张扬,恰是一分锐利,一分戾气。眼锋煞人,艳杀人。
周公到底肆意,日思夜想,通让戚楼主占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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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楼一夜听风雨。
剑童皆退,惟无情抱琴观窗,翠叶透牖,碧了满屋。
无情转身。
最是一侧首的冷厉。星点寒芒,四下迸射疾出,去势破空,不过几柄柳叶刀,不盈五尺,薄如蝉翼。
凄厉哭嚎乍响,阴风似卷雨。兵戈相碰,铿然作响。
一柄斧,秀气的斧,引得了神鬼夜哭,隔得了无情的暗器,重旋来客手中。
人尚未到,声却已至。
「成捕头待客之道,顾某,领教。」青衣黄里,鬈发恣肆,眼眉凌厉。
无情拢袖,素白衣袂已沾尘土,但谪仙人物又岂会因凡物失他风采。无情只是淡淡地瞥上一眼,如嚼雪一样吐出几字清冷「顾兄手段见长。」
一室静寂。
无情转椅,侧目,一字一顿「戚少商在找你。」
原本煦风细雨,却洊雷突起,闪了亮色,映书生一挑讥嘲「我知道。」
书生的眉型秀,秀像江南的烟雨,却在高扬之下,生化杀气,北疆的金戈铁马似也有份,便如逆水寒,那一柄出鞘青锋「我不但知道他在找我,我还知道——」
「金风细雨楼杀令已下,霹雳堂参与其中。顾某一路行来,见识了不少英雄好汉。」前一句尚是不紧不慢,娓娓道来,后一句转作笑杂其间,冷哂横生。
窗外人影掠过,转瞬急走。
无情话锋已转「二师弟已回,」他行案前,将屉一抽,取了一封加印信来「顾兄,请自珍重。」
顾惜朝也未拆信,直收了袖里,妥帖摆上,转身欲行。
「成某望明年惊蛰,也可与顾兄手谈一坪」
无情目送,只目送,其后仍是霜雪覆面,冷入骨血。
小楼已无风雨,可汴梁风雨,隐隐又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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旗亭酒肆应在旗亭,但汴梁也有了旗亭酒肆。
只为一人而建的地方,却来了不该来的客,也不能挡的客。
六分半堂,雷纯。
雷纯无疑是一个美人,即使比不上第一美人息红泪惊艳,却也自是清丽脱俗,秀美绝伦。
「戚楼主。」美人盈盈一拜,说不出的扶风。
戚少商只看了他一眼,淡而轻的一眼,随后圆亮的眼露笑「雷纯姑娘。」
雷纯自认是善解人意的,天下若有一般的善解人意,她便是二般「听说戚楼主在追杀一位故人?」
戚少商一分惊色,很快掩成了淡漠「要杀的故人也是故人,那敌人又作何用?」
雷纯似有一刹的狂喜,但像雷纯这样的女人,永远不会在人前露出不该的情绪。她很快地勾出笑靥,双眸如有秋水一样亮丽「那戚楼主,何不与雷纯,做个生意。」
戚少商道「姑娘不像生意人。」
雷纯美人眼波一转,一样风情悄然含上「戚楼主是,那就够了。」
戚少商一指头上门牌,笑得诚挚「雷纯姑娘的生意,戚某接了,不过酒肆破旧,不如三日后恭请姑娘金风细雨楼细说。」
雷纯也笑,盈盈的眸光醉人,竟真似二人皆是欢喜「雷纯等楼主的贴。」
雷纯已走远,影踪不见。杨无邪自帘后出,与戚少商对了一眼,缓缓点头。
这位六分半堂的堂主,武功虽不济,智计却无双,何况神龙伴侧,狄飞惊又不是省油的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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雷纯果携狄飞惊一道来了,来得却不是金风细雨楼。
而是六分半堂与金风细雨楼夹间的一家茶楼,茶客不多,平日熙攘的街竟也冷落,只有零散的几个铺子开着,一片萧条。
戚少商将杨无邪留在了楼内,只带了几个弟兄,信得过的弟兄。
他几人刚坐,小二已殷勤迎上,笑呵呵地问「几位客要点什么?」
戚少商与雷纯近是同时「碧螺春」「龙井」
戚少商当即便笑「雷纯姑娘先请,戚某不谙茶,牛嚼牡丹而已。」
雷纯感激地朝戚少商莞尔「不,那依戚楼主,便碧螺春,加两碟青果。」
狄飞惊一直低头不言,间或一眼掠过戚少商,秀雅的美人尖显着,又白衣,越显得超凡。只此时,不咸不淡地加了一句「戚楼主心志其坚,六分半堂已知,顾惜朝也算楼主宿敌,今附方应看手下,视其手段机谋,不可不杀。」
再无下文。
戚少商猛然朗笑「恐怕不止。」
雷纯的眼直直盯了戚少商,那双美丽的眼,眼波也似春水,一汪春水「戚楼主是喜三足鼎立,还是二分天下?」
茶已上了,小二见了雷纯的面,脸刷地红了半边,飞一样地下去了。
戚少商端了茶,却不饮,小二不是常人,茶也不是凡茶「戚某已答应了接下,自然不会反悔。雷纯姑娘不如说说,六分半堂与金风细雨楼,各开什么条件?」
雷纯与狄飞惊隐晦地对了一眼。
狄飞惊双眉一轩,却又低低地笑开。神龙一笑,人间不见「守望互助,戚楼主磊落之人,狄某信得过。」
雷纯插上一句「要戚楼主安心,不如字据,那戚楼主与雷纯立上一份,公诸同道」
戚少商应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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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他一行皆走并远,梁上二君子方显了行踪。
方小侯爷,方应看。
谈笑袖手剑笑血,翻手为云覆手雨,神枪血剑小侯爷。方应看偏淡的眼在日光下晦暗不明,似笑非笑地望上顾惜朝一眼,声又化进柔情春风「顾公子,功成一件。」
有方应看在,不愁瞒不过底下高人。
顾惜朝却连眄他都懒,纵跃落地,背手冷嗤「小侯爷狼子野心,顾某佩服。」
小侯爷慢悠悠地挪腾下来,折扇一打,便是浊世佳公子「不比顾公子要流血五步,天下缟素。」
青衣书生的衣袖在风中翻飞,竟也有遗世独立之风,扬颌却成一派傲气「方小侯爷,你我是同路人,虚言便无趣了。」
方小侯爷仍是笑盈盈地打着扇,眉宇间一派悠然,眼底却暗藏了黯然「你不得殊途同归,我自然也是。」
只余风声。
良久,方听方应看问「顾公子,后悔吗?」
顾惜朝将眉一剔,竟是平生最轻最洒脱的笑「顾某今生所为,虽不见得从心,却从不后悔。」
搅弄风云不毁,千里相杀不毁,劫后再逢不毁。
方应看似乎有些慨然「戚少商是九现神龙,顾公子何尝不是?」
不过困在名为戚少商的渊里。
他方应看,绝不会如他一样,无情,真是无情?
方小侯爷莫名地便浓了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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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六分半堂与金风细雨楼对有桥集团出手以来。
死伤却全算在了六分半堂头上,连要紧的铺子都损了好几个,雷纯自然是咬碎了一口银牙,狄飞惊缄默不语。
雷纯忽道「追杀顾惜朝不过是局,若不是知霹雳堂对顾惜朝恨之入骨,加之金风细雨楼杀令毫不作伪,戚顾二人千里追杀血海深仇,我断是不会信此。」
狄飞惊叹了一口气「是我们冒进。无情与顾惜朝,也是一手好棋。」
可六分半堂与金风细雨楼结好,已有字据作证,若是撕约,不传六分半堂背信弃义?
雷纯一双素手,搭在了狄飞惊肩上「人手暂且撤回,依此形势,恐方应看早与戚少商联手,整局的棋者,便是顾惜朝。」
狄飞惊想抬头,但他不能,他能感到雷纯的手透过他的白衣,在他肩上,凉着。
英雄难过美人关,即使是狄飞惊也不行。
心神一乱「好,暂且撤回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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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惜朝重回了惜晴小居。
莳弄花草,也是人间一件趣事。
夤夜可闻漏声,顾惜朝卷卷的发贴在脸上,正为一身冷汗黏着。
不是梦里洪水猛兽,豺狼虎豹。而是戚少商的逆水寒。
力达千钧的逆水寒,劈头而下。
剑太重,情太重。
夜也太寒,阵痛扰他噩梦,强行恢复内力,阴寒功法,到底不耐刺骨冰凉。九幽做的好事,也成了阻他的石。
忽然一双手,有力地,握住顾惜朝略显纤细的,只带薄茧的手。
圆亮的一双眸,唇边一深一浅地陷进去的笑涡,满眼都是光彩。天下只有他才有这样的眼睛,永远不会因挫难而黯然的眼。
「又发作了?」关切,又藏着一份焦急,不想让人知道。
顾惜朝不甚清醒,拍了把他的脸,贴得近了一些,卷发弄人痒「你别闹。」
戚少商褪了鞋袜,将人搂了怀里躺着,正暖一些,便在他耳边低低地唤着「惜朝···」
惜朝,惜朝,一朝一夕都当惜。
何况余下的朝夕未必就多,幸而铁手已回,总算是有了一份希望。
「惜朝,我们下月去苏州吧。」戚少商低头,眼底终究是柔了。
顾惜朝不耐烦地随手一拍,嘟囔着「都行。」
其实他是醒着的,但难得的,想以混沌的模样,只听他说。
便是一样安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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